最後一顆花生
盤子裡剩下最後一顆花生。
一桌剛認識的朋友相互客氣著,「最後一顆,你吃吧?」「沒關係我吃飽了,你吃。」「我也飽了耶」在那之後話題被轉開了。他們之間缺乏一個大喇喇地人來終結這盤花生,一直到結帳那顆花生都還留在盤子裡。
爸爸說:「孩子你吃吧,你最喜歡吃花生對吧?」孩子點點頭,咕嚕一聲就放進嘴裡。爸爸結完帳便牽著兒子的手走向停車場。
隔壁桌一對年輕的情侶拿著筷子搶著,嘻嘻哈哈地比著看誰筷子功比較好。女孩贏了,笑著說:「要是在古代你就娶不到我了喔!」「沒關係,我娶不到你也會跟我跑的」男孩自信地笑著。兩個人對半分了帳單,勾著手走向了公車站。
鄰座的老夫老妻,看了一眼最後一顆花生,老婆就像是吃第一顆花生一樣,什麼也沒猶豫就夾進嘴裡。她還喝完了最後一口飲料,包包收了就慢步向門外走去。老公什麼也沒說,默默地掏著錢包。
我們都注意到了,盤子裡剩下最後一顆花生。但我們什麼也沒說,只是一勁地聊著天。偶爾到話題的空檔,我們絕不讓他超過三個呼吸,便繼續向下一個話題邁進,很有默契地不提那最後一顆花生。
我想起,在我們吃花生吃到一半時你曾經說:「花生總有一天會吃完的。」我說:「現在想這個幹嘛,還有半碗啊!」「不知道面對最後一顆花生時該怎麼辦。」你默默地補上。
現在答案揭曉,我們都捨不得,只是一味地延長著這個最後一顆花生的壽命。直到臨走之前,我本著不要浪費食物的心情把最後一顆花生吃掉了。你只是看了我一眼。自此之後,你消失在我的生命裡,怎麼樣也連絡不上。
直到現在,我還一直想著,如果當時我將那顆花生留下不吃,我們的關係是不是會變得不一樣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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