寫在觀楊麗萍孔雀舞之後

自從看到一次孔雀開屏之後，阿萍無可自拔地愛上了孔雀這生物。一開始她會帶著便當，每天在家對面的私人鳥園的孔雀籠前面站著看，一看就是八小時以上。後來認識了鳥園的主人，跟她講了一些基本和孔雀互動的知識後，便放她進籠子裡和孔雀一起生活。

起先她嘗試用人體頭部的運動來模仿孔雀，但總覺得哪裡奇怪，孔雀們似乎不太能接受她。後來她悟出了道理：將左手的食指與拇指捏住，模仿孔雀的頭。其餘三指豎起，模仿孔雀的冠。這才漸漸地打入了孔雀的社群之中。

久而久之，阿萍不再講人類的話了。

鳥園的主人發現這件事情後驚覺事態非同小可，趕緊把阿萍趕出來，送她去精神院，並把鳥園收了起來。鳥兒們可以野放的野放，不能野放的送養。事情在消息傳出以前便已落幕。

幸運的是，阿萍在精神院沒多久，便有一位醫生發現了她其實沒有問題，只是不願意和人類相處。幾經開導，阿萍同意以舞蹈的形式教導與展現孔雀的美。她想，既然無法再回到真正的孔雀社群，只好在人類社會裡開創一個「類孔雀社群」。

她的舞蹈，因為精準地抓出孔雀之美，成為幾十年不敗的經典長演舞劇。只是偶爾，有些人會在觀眾席竊竊私語地說：

「聽說她進過精神病院欸！」

「有什麼關係，這舞那麼美。反正做藝術和發神經也相差不遠了吧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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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隻被野放的孔雀，因為被人類豢養得久，漸漸地學會如何以人類的姿勢走路，並以雀屏模仿人類的神情。牠的表演獲得孔雀社群廣大的回響，許多群體紛紛邀請牠到當地表演。

牠的表演，未滿3歲的孔雀若要觀賞需要成人陪同。通常配上的解說是：

「孩子你看，人類的嘴臉就是那麼恐怖喔！會把你抓去關，還會逼你開屏，一定要小心。」

──〈寫在觀楊麗萍《孔雀舞》之後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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短篇｜寫在觀楊麗萍孔雀舞之後｜圖by菜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