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〈如果這個世界禁錮她的美〉

「自戀狂蔓時」 當蔓時一如往常地對著鏡子講話的時候,他們總這樣稱呼她。 「醜XX。」他知道,自己長得和大家不太一樣,或者說,和同年紀的男生不太一樣。當大家都留著短髮時,不知怎麼地,在他身上就是顯得不搭。但每當他走進男士理髮時,得到的髮型都是那些差不多的款式。 「娘XX!」他發現自己意外地適合,學起電視上的女明星留起及肩的長髮。學著她們的穿著,化著流行的妝容,模仿著她們的舉手投足。蔓時的媽媽看在眼裡,心中雪亮,某個天氣晴朗的假日,花了一整天的時間幫他打扮。 「蔓時,你看。不管發生什麼事,你永遠要記得,你是最漂亮最令人驕傲的孩子。」媽媽拉著蔓時, 站在鏡子前,認真且嚴肅的說道。

蔓時從來不知道自己可以這麼漂亮。天鵝湖裡的醜小鴨,突然找到了飛行的方式。

「他XXXX吧?」 「真的嗎?」 「確認一下就知道了。」 當那些言語的攻擊轉化為實質的行動時,蔓時真的嚇到了。他沒有辦法像電影情節一樣,冷靜地承受或對抗那些敵意,「哇啦」地大哭出來。 「對我就是女生,你們想怎樣——」

這樣直白的崩潰似乎是嚇到了大家,人群一哄而散。那天以後沒有人再敢攻擊蔓時了。敵意變成了細細碎碎的聲音在他身周若有似無地繞,沒有人敢靠近。 「有X吧?」 「神XX。」 「中XXX?」 「好恐怖哦」 每當這些聲音充滿了腦中讓她無法思考時,她總會看著鏡子,深呼吸,堅定地說:「我是最漂亮最漂亮最漂亮最漂亮的。」

「自戀狂。」

後來她在離家不遠的公園池塘裡發現了一塘水仙,並聽了水仙的故事。或許是某種惺惺相惜,水仙成了她最好的朋友。白天如果有什麼不如意,傍晚時就跑到池塘邊和水仙說。更艱難的時候,她會躺進水池裡,接受水仙的擁抱。

「鬼啊——」

那天她在水仙的懷中睡著了,醒來時嚇到了夜裡在公園廝晃的混混。混混們驚嚇之餘亂棒打死了鬼,落荒而逃。

美麗的蔓時則永遠地,躺在水仙的懷抱裡。


系列|花、水、女人|如果這個世界禁錮她的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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