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〈城的創造者〉

他為她創造了一座城。 一開始他其實沒有想要這樣的。他創造了她,只是為了能有人陪在身邊而已。所以她和他生活在一起就好了啊!當時他是那麼想的。創造她之後,他為她設計了一套可愛精美的家具,和所有一切生活上所需要的種種,放在他房間的一角。那是屬於她的空間。

對於她而言,他的房子很大,光是要探索一遍對她就得花上將近一個月的時間。有的時候會遇上和她等身大的蟑螂或老鼠,但她知道他一定會來救她,因為他們訂了求救訊號。儘管如此,他也從不干涉她的行動,任由她在房子裡穿梭。

只是,他從不讓她踏出這棟房子一步。 「外面太危險了,」他說「人類比老鼠和蟑螂危險上千萬倍。」他這樣告誡她。

「你也是人類啊!」幾個月過後她對這樣的生活感到乏味,開始這樣反駁他。 「對,我是人類,」他摸摸她的頭。「但我不一樣,我愛妳。」

幾年過去了,她只好接受這樣的生活,但她的生命力也慢慢地消失。畢竟在這樣的人生裡,只要沒有遇到老鼠蟑螂,沒有什麼好奮鬥的。偶爾他會為她帶來一些書,但她可以感覺到,那些書是他挑選過的,好讓她覺得大家的人生都像她一樣,平平淡淡。漸漸地,她也不看書了。

這些他都看在眼裡,心中焦急著,卻不知該如何是好。他曾經想過要為她創造一些朋友,但她回絕了。她沒有說原因,但他隱約知道她不想要那些人跟她一樣,生下來就為了別人而活。

直到有一天,她病倒了。在半夢半醒的病榻上,她幽幽地說出了「如果我能擁有自己的城就好了」這類的話。那時候他才驚覺,原來她要的是這樣的人生。

一個擁有經營權的人生。

他知道這樣有一天她就會永遠離開他了,但他依然為她建造了一個城。因為他愛她,如果不那麼做,他和那些外面世界因為喜歡獵奇而佔有的人們有什麼差別?

只是他忘了在城的周圍設上防杜人類的屏障,當城慢慢地發展,越建越大後,在一個無意地傍晚被一個有心的人類發現,小人族依舊難逃漂泊的命運。

但那又是另一個故事了。


短篇|城的創造者|圖by菜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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