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追求

 

黑的。

 

他有點不敢相信自己一直以來追求的東西就這樣結束了。在他的想像裡,那應該會是一個富麗堂皇的城堡,白淨外牆在夕陽下閃耀光芒。應該會有紅毯,應該會有不屬於人間的人迎接他。但沒有。

 

他失望的四處張望,感覺有點陰森。空氣裡彌漫著怨氣,但分不出那來自於什麼生物。他想回頭,但想到大家都盼著他榮耀歸來,他不能空手而歸。

 

嘆了口氣,只能硬著頭皮走下去。

 

仔細一看,這裡真的曾經富麗堂皇。城門的設計、大道上的樹、大門的雕刻、紅毯的痕跡,甚至有刀叉盒與碗架的存在。

 

那些人都去哪裡了呢?有沒有可能躲在某個房間裡。

 

他又繼續往城堡深處走,門一間一間的開。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希望有人在這裡還是沒有人在這裡,畢竟人類真的是個恐怖的物種。他開門、搜尋、關門,反覆著,彷彿他的一生就只剩下這件事情,開門、搜尋、關門。

 

漸漸地他麻木了。他已經不敢再想像自己最終會找到什麼,或許又會是另一座廢棄的城堡,或許這些門沒有止境的一天。但他不能停下來,彷彿被輸入了什麼指令,不帶感情與防備的開著每一扇門。

 

然後那扇門出現了,就像每個故事一樣。那是一扇平凡的門,他就像開前面那一千兩百道門一樣打開它。

 

裡面有一顆巨大的繭,準備孵化。

 

他決定坐下來等,等著這個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孵化。或許這會是蝴蝶,搞不好像童話一般會是一個人類,但也有可能是一隻巨型怪蟲,一生出來就會把他吃掉。他不知道,但不論風險如何就是覺得一定要看它一眼。

 

彷彿又過了一個世紀,在某一個瞬間,那個繭裂開了。速度之快之平靜,他都懷疑當它裂開的那個瞬間他是否在現場。但它確確實實是裂開了。空氣凝結,他等待命運的宣判。

 

什麼都沒有發生。

 

他小心翼翼地往繭中張望,覺得不可置信,於是乎將繭撬開。

 

裡面什麼都沒有。

 

那個瞬間,面對著意料之外的空無他反而不知所措地哭了。他甚至想,如果被吃掉他搞不好還會高興一點。哭著哭著,他感覺有人安慰地擁抱著他。一陣安心感襲來,那些得失瞬間都不再重要,就像回到母胎那樣,沉沉地,沉沉地睡著了。

 

繭又闔上了,安靜地,等待著下一位旅者。


短篇|追求|圖by菜毛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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