〈迪米〉
迪米想不透為什麼自己會被關在這個小到不行又無處可躦的籠子裡。她什麼都看不到,只能聽到聲音,像是緩慢而細微的水聲,「咕嗚嗚」的叫聲與帶有羽毛的翅膀的拍動,還有一些其他生物的躁動與氣息。
僅僅是這些資訊,與生俱來的能力讓她對周遭瞭若指掌:東南處沿著牆邊擺著一個水族箱,裡面有一隻整天撞玻璃的烏龜;正南方房間的中間,有一隻淡定的貓頭鷹;西南處離自己不遠的地方,有一隻很愛講話的鸚鵡(他很吵);牆的角落有一個很高的生物,她不知道那是什麼;很高的生物旁邊有一個矮小的生物,她也不太認識。他奄奄一息,恐怕時日不長;貓頭鷹的正西方有一扇門,每天都有人進來,給大家食物,然後出去;房間外面有一隻狗,平常很安靜,但只要有人經過就變得非常兇。
即使看不到,那些房間裡不同物種的聲音與味道都清清楚楚地對著她大喊著,「放我出去!」迪米害怕,但也非常生氣。這裡是哪裡?到底是誰把他們關在這裡。
更讓她生氣的是,自己居然什麼也不能做。每天除了睡覺以外,只能一股腦地咬著籠子。
「咕嗚嗚。」
有一天,當迪米如同往常地啃著籠子洩憤時,貓頭鷹歐羅對她開口。
「小伙子,沒用的,省省力。」
迪米聽言,心中一把火燒得更旺了。
「我可不像你,這樣軟弱地臣服在他手下。」
歐羅先是一愣,隨即笑了起來。
「沒想到妳雖然看不到卻都知道了啊,厲害。但妳錯了,我不是軟弱,只是在等待時機。」
迪米忍不住怒氣,喉嚨裡發出「斯斯斯」的聲音,劈哩啪啦地開始數落她所知道的歐羅。
「等什麼時機,你這樣只是讓那人覺得自己更加可以為所欲為:「我從森林裡把它抓來,但他很喜歡,真是抓對了!」明明你有那麼銳利的爪和強勁的翅膀,為什麼不反抗?!」
「妳每天攻擊他,妳又得到了什麼?我這樣至少讓他給了我更多食物。反正現在我們也離不開這裡,不如讓自己過得舒服些。」
「既然你那麼習慣,一輩子待在這裡好啦!」
自從那天起,他們的爭論時不時地持續著。即便立場不同,迪米竟然產生了一種惺惺相惜的同袍感。
「哪一天一起被放出去了,在森林裡會再見的吧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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