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〈煎熬〉

貞琳聽完了李誠浩的道歉,一句話也沒有說。她不知道要說什麼。她同情他人生所遭遇到的困難,但同時也止不住心中一陣又一陣的怒火。究竟他的苦難與她何干,憑什麼她一個路人應該要承受他因為一時衝動而打亂她的生活。但是又能怎麼樣?甩他一巴掌,彼此會比較好過嗎?

李誠浩在偵訊桌的對面,低著頭,等著貞琳的反應。他能夠接受她任何的反應,是要對他大聲咒罵也好,對他拳打腳踢也好,還是甩門就走都好。不論什麼反應都好過於現在這樣,一聲不吭地等待。他不敢看她,更不敢奢求她原諒。可是如果她選擇不原諒怎麼辦?現在連養活自己都有困難的他能夠負擔得起她要求的賠償嗎?

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,貞琳依舊不發一語。陪同她前來的王虹菱耐不住性子,本來死瞪瞪盯著李誠浩的眼睛轉過頭來看向貞琳。「妳想做什麼都行,姐挺妳。」她用她堅定的眼神鼓勵著這位一向心無波瀾的鄰桌同事。

貞琳依舊不說話,只是很平靜地,很平靜地看著窗外。

就在某一個有人(可能是檢察官,也可能是虹菱)準備開口打破沉默時,要換氣的那個瞬間,貞琳把頭轉向了誠浩。

「覺得如何?」

「很……煎熬。」

貞琳帶著她依舊平靜但帶有些許嚴厲的眼神,看著李誠浩。誠浩想把眼神撇開,但他不敢。他知道當貞琳再度開口的時候,說出的就會是他的判決。

「下次當你又想做傻事的時候,記得這份煎熬。我原諒你了。」

說完,陳貞琳不等李誠浩道謝,推開椅子起身,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偵訊室。留下李誠浩雙手抓著膝蓋,肩膀微微顫抖地說著「謝謝妳…謝謝……」

只有匆忙跟著離開的虹菱,看到貞琳將她微微顫抖的雙手藏到瀟灑的背影之後。

系列|軌道的十字節點|煎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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