〈歐羅〉
當歐羅看到離他不遠處的那隻龜,奮力地想爬上玻璃水族箱的圍牆時,他深深地嘆了一口氣。
「沒用的。」他心想「就連我這樣高等的生物都沒有辦法逃出這人的掌握,你一個行動緩慢的爬蟲類又如何能夠逃出這裡?」
歐羅記得他第一次見到人類的時候,媽媽眼裡帶著一點警戒,但更多的是鄙視的神情。
「這些生物,沒什麼好說的。沒有能力又自私的傢伙。」 那時候他在樹洞裡,低頭看著這些沒有毛髮,兩隻腳走得笨拙,目光又只能短淺的看到500公尺距離的生物,不由得同意媽媽的說法。 「他們到底怎麼生活在這個世界上?一下就被吃掉了吧。」
當時他不懂,媽媽為了什麼緊戒?
那天,年幼的他因為失足,在那個暴雨的夜晚摔落到地上時,他遇到了這個人類。那個人將他帶回了一個不見天日的小房間,但每天總有一半的時間亮如白晝,就像太陽光一樣;那個人用細長而堅實的線纏住了他的腳,從此他就算再努力拍動翅膀也沒有辦法離開那個他架設的木樁;那個人每天都帶來一整碗滿滿的麵包蟲,雖然不好吃,但足夠維生;那個人,他曾經鄙視的生物,如今成了他生活的主宰。
而他,衷心地感到佩服。
「弱肉強食是這個世界唯一的生存法則。」他喃喃自語。
日子還是得過下去的,既然自己從森林裡的強成了這間小屋子的弱,他嘗試和這個世界的主好好相處。他不再奮力地拍動翅膀想要逃離,每天安安靜靜地吃完那些食之無味的麵包蟲,並在那人用手指頭摸摸他的頭時丟棄他的抗拒,只是發出「咕嗚」的聲音並且瞇起他的眼。
他在等待,等待這個主親自為他解開繫繩的那一天。
Comments