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〈他〉

自從他有記憶以來就待在這個金碧輝煌的房間裡:檜木製的房,琉璃的擺設與珠簾,樑柱的接縫處鍍金的雕花,銀做器具。大家都說那是父王對他寵愛的表現,但他不太能理解如果這叫「寵愛」什麼叫「不寵愛」,畢竟一切的一切彷彿生來如此,理所當然。

房子裡的世界就是他世界的全部,所有只要他有需要的一切只要說得出口便會出現。吃喝是基本,對於物質的需求也不是問題,甚至連朋友與情人,只要他開口便能獲得。對於他而言,世界便是如此,再簡單也不過。

在所有的種種他最喜歡的莫過於父王賞賜給他的,用珍貴珠寶所製的首飾,和那些上好絲綢所做成的衣服。他喜歡在鏡子面前把玩它們,讓宮女姐姐們幫他梳上最美麗的妝容,再請畫師將他的絕世容顏畫下讓自己欣賞。

只是他有點困惑,那就是新來的畫師們看到他時,臉上往往會閃過厭惡的表情。其實他不確定那叫不叫「厭惡」,但總之不太舒服,於是就會叫他們不要來了。

直到一天,當那位新來的畫師見到他,眼神中透漏的是衷心的佩服與讚歎,他的世界開始不一樣了。每天每天他都請宮女姐姐為他梳上不一樣的妝容,並請那位畫師為他作畫。一開始和往常一樣,他讓姐姐們在旁邊看著,漸漸地他會支開她們,讓畫師單獨在房間裡跟他作畫。

這件事情傳出後大大的震驚了王上,王上開始減少給予他物質的滿足,並且勒令宮女們不准再為他梳妝,藉以警告。然而這對於他而言似乎完全不構成威脅,他早已在這麼多次的練習下練就一身自己打扮的功夫。不得已,王上只好使出了下下策:命令畫師侵犯他。

那天,宮女們看著畫師醉醺醺的走近屋裡,直到隔天申時都沒有出來。那時她們才發現,屋裡已人去樓空。

再也沒有人看到他們的影子。


短篇|他|圖by菜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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